探秘“復制”永定門城樓

　　京城中軸線新?lián)P起了南端的“龍頭”———永定門城樓復建工程目前已總體完工，本月25日，施工單位將把它交給北京市文物局。拆去林立的腳手架后，初露雄姿的永定門城樓愈顯巍峨。 　　從今年3月開工到總體完工只有半年時間，復建的永定門是不是原汁原味？現(xiàn)代能工巧匠與古老工藝是不是相得益彰？帶著這些疑問，記者一次次走進工地——— 　　入秋以來，京城的好天兒格外多。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新建的永定門城樓更顯出恢宏的氣勢。它已經(jīng)成為永定門地區(qū)的標志性建筑，人們遠遠就能望到它———厚實的城臺、精巧的重檐、暗紅色的窗門，整個城樓深沉古樸的基調，配上晴朗明快的天空，仿佛一幅油畫。 　　望著它，“老北京”們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久遠的過去，昔日的陣陣駝鈴，此起彼伏的京味兒叫賣，好像又在耳邊響起…… 　　幾十年前資料拼出新城樓 　　1957年永定門拆除時拆得相當徹底，要使復建工程真實再現(xiàn)永定門的歷史風貌，難度頗大。為此，市文物保護設計研究所所長韓揚親自主持建筑圖紙繪制工作，根據(jù)各個時期的歷史資料，三易其稿確?！霸丁薄? 　　復建永定門城樓的圖紙藍本，主要是1937年北平市文物整理委員會對永定門城樓的實測圖，以及1957年拆除時繪制的一些建筑結構圖。永定門建成以來的各種文字資料、圖片資料，也從故宮博物院等處找出，作為復建參考。最后繪制成的建筑圖紙就有近40張，復建工程在原址采用原材料、原形制、原結構、原工藝進行。 　　此次復建的永定門城樓，城臺東西長31．4米，南北寬16．96米，高8米，城樓（脊）總高26．04米，為三重檐歇山屋頂。 　　又如城臺東西側與城墻相連的部分，原是夯實土，這次就特地以條石補上，以和城磚砌成的城臺區(qū)別開來。城樓四角的一獅四馬“小跑”雕飾、六樣合角獸、屋脊的五樣正脊獸，以及門窗雕飾等，在位置、大小、形態(tài)上，也都與原來完全一樣。 　　五金倉庫獻老永定門城磚 　　為使復建的永定門盡量保持原有風貌，施工之前就有人考慮，要是能用老永定門城樓的材料就好了。但在被拆除后，誰也沒有注意永定門城樓建材的下落。 　　就在大家都失望的時候，有消息講豐臺區(qū)一家五金倉庫的圍墻是老城磚，據(jù)傳是拆除永定門時搬到那里的。承建復建工程的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工作人員，立刻趕到這家五金倉庫，經(jīng)過驗證，圍墻上的老磚果然是老永定門上的，總共有4000余塊。 　　得知這些老磚能用于永定門復建，五金倉庫沒多說什么就將它們悉數(shù)送回了永定門復建工地。今年3月開工后，4000余塊磚全被砌進了城臺。 　　復建永定門的城磚，主要來自河北省易縣，每塊厚12厘米、寬24厘米、長36厘米。制磚取材黃土和一種干土，黃土經(jīng)曬制干透后碾壓磨細，用篩子篩出均勻的細末，最后與干土混合制成磚坯，送進磚窯燒制。這樣燒制出的磚細密結實，經(jīng)久耐用。 　　永定門復建工程負責人馬繼友介紹，城臺部分的復建工程共用了超過290多萬塊城磚、1100多立方米木材。 　　“油削隔瓦”再現(xiàn)傳統(tǒng)工藝　 　　復建在城樓上用的2．3萬張板瓦、9000張筒瓦和1150張勾頭瓦，都是用傳統(tǒng)手工藝制作的油削隔瓦。這在北京古建筑修復修繕工程中還是第一次。 　　根據(jù)明清的建筑規(guī)制，皇家建筑可以用琉璃瓦，內(nèi)城用半琉璃瓦，外城九門則統(tǒng)一使用油削隔瓦。 　　制作油削隔瓦并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將燒好的瓦重新回窯，在幾十攝氏度的溫熱條件下刷上一層生桐油，其中有許多復雜的技術問題。燒油削隔瓦，回窯刷油時破損率很高，成品率只有6成左右。 　　最初，永定門復建工程處找到北安河琉璃瓦廠，廠里頭沒人知道油削隔瓦到底該經(jīng)過哪些工序，用什么技術才能制成。工程處請來故宮博物院70多歲的樸學林老先生，親自到北安河琉璃瓦廠，指導那里的工人怎么用火、怎么回窯、怎么刷油，終于生產(chǎn)出了復建所需要的油削隔瓦。和普通瓦片相比，油削隔瓦外表透著光亮，質地更加細密，防水、防風化能力強很多。 　　金柱所用木材入水就沉底 　　這次復建在城樓金柱部位使用了12根從南非進口的鐵梨木，每根造價達5萬元。 　　走上城樓可以看到，這12根金柱嵌入城樓，是城樓主體結構的主要支撐柱，從城臺一直支撐到屋脊。 　　按工程要求，金柱要求直徑不小于52厘米，長度不小于13．66米，同時這些柱子還必須保證材質結實。 　　施工方為找金柱走了國內(nèi)許多地方，也沒有找到夠粗夠長夠直的木材。他們曾考慮采用俄羅斯進口的白楊，可惜白楊只有12米長，比要求的短了1米多。最后，他們把目光放在了南非。那里的鐵梨木是一種和金絲楠木有點相似的特殊木種，材質十分結實，比重大于水，放入水中會沉底。用它做金柱，保證城樓建筑堅固穩(wěn)定。 　　城樓柱頭和轉角部位的斗拱，還都經(jīng)過蒸汽爐長達50天的熏蒸，確保木材不開裂變形。 　　尋獲老城門匾卻沒舍得掛 　　老永定門城樓有塊“永定門”的匾額，曾經(jīng)多年不見蹤影，下落也不為人知，直到去年才被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這塊匾額，實屬偶然。去年8月份，復建工程的施工人員與古建博物館說起正在尋找永定門歷史資料的事兒。 　　在博物館工作幾十年的多吉祥科長忽然回憶起這樣一件事：十多年前，他們?nèi)サ貕珗@征集文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塊城門匾額并拉回博物館。當時為避免石匾遭受破壞，就將這塊匾扣放到了古建博物館院內(nèi)的一棵老柏樹下面，上面還蓋了一層浮土。 　　這塊石匾會不會就是永定門的？大家趕緊到院里的樹底下找，將石匾挖出來一看，居然正是永定門城樓上的石匾額！最可貴的是，整塊石匾保存完好。 　　很多人建議新城樓還掛這塊老匾額，有關方面考慮石匾屬于文物，最終還是沒有“舍得”。 　　于是，施工人員把石匾上的題字拓印下來，制成了新石匾掛在城門上。 　　登樓遠眺四面皆風景 　　站在永定門城樓頂層，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副總經(jīng)理徐雄鷹指著北面一大片在建的綠地說，按計劃，那里將建成一個街心公園，從先農(nóng)壇東門一直鋪到永定門北城臺底下。 　　街心公園里最獨特的景觀是一段約200米長的花崗巖步道，這是明清兩朝皇室前往南苑團河圍獵時走的“御道”。市文物研究所文物專家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殘留的乾隆年間鋪設的花崗巖條石，長約1．5米、寬40厘米、厚約20厘米。這次它們都被鋪砌到道路兩旁。 　　永定門西北角的佑圣（關公）廟往北遷移了幾百米，緊靠那里的觀音廟，成為街心公園的一景。南中軸路兩邊雜亂的民居在前兩年已經(jīng)拆除。在街心公園可以完整看到天壇西墻與先農(nóng)壇東墻。 　　站在復建的永定門城樓上，四面皆風景。城樓底下就是改直的護城河，像永定門的兩臂般東西向展開。護城河南是南二環(huán)路，以及通往大紅門的南中軸路延長線。由于附近沒有高的建筑，整個視野十分開闊，甚至可以看見南邊的天際線。